欒曉曦 羅培 焦德祿：我國數據要素市場的創新方向｜《產業轉型研究》專刊報道

文/欒曉曦  羅培  焦德祿

欒曉曦、羅培：清華大學互聯網產業研究院

焦德祿：貴州省大數據發展管理局

未來我國數據要素市場發展，需要由理論創新作為解決市場數據要素供給不足問題的有效方法，由技術創新作為解決數據要素市場活力不足問題的有效手段，由機制創新作為解決數據要素市場主體交易積極性弱問題的有效方式。

我國數據要素市場發展需要

未來我國數據要素市場發展，需要由理論創新作為解決市場數據要素供給不足問題的有效方法，由技術創新作為解決數據要素市場活力不足問題的有效手段，由機制創新作為解決數據要素市場主體交易積極性弱問題的有效方式。

數據要素市場理論創新主要解決數據要素供給的問題。因此，數據如何成為要素，傳統要素如何數據化，數據如何確權、如何定價、如何交易等，這些方面是數據要素市場理論創新的關鍵點。

01｜數據成為要素的意義

數字經濟是建立在數據要素基礎上的，數據是數字經濟發展的基礎性、關鍵性、決定性的生產要素。

數字技術和數字設備的普及，使得大量的數據從各種各樣的數據源頭通過不同渠道快速產生和流轉。數據滲透到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的各個領域、各個層次當中，成為一個國家、一個地域的新型基礎性資源，正在對經濟發展、社會治理、人民生活產生著重大而深刻的影響。數據作為一種新的生產要素，在數字經濟不斷深入發展的過程中，將居于越來越重要的地位。

據華為公司與牛津經濟研究院估計，近 30 年來，在 GDP 增長中，數字投資邊際貢獻率為 20 倍，而非數投資邊際貢獻率只有 3 倍。隨著互聯網技術應用與創新不斷深化，全球數字經濟正在進入一個高速發展期。

數據要素是數字經濟的新原材料，正在成為一個新的變量，改變著國際競爭格局。我國率先在全國范圍內將數據作為一種生產要素，中國數字化轉型的消費或服務優勢，正在向數據要素市場優勢轉變。

數據之所以成為一個要素，其重要意義主要表現為三個方面：第一，資料參與制作。通過采集、加工處理等方式獲取新信息，并將其作為生產活動的依據。數據在其他要素資源中起乘數作用，能夠提高經濟生產的效率，促進新型產品與服務打造；數據能夠改變人們的消費習慣，使其由實物需求轉向以信息為代表的價值需求，促進社會進步和經濟繁榮。第二，數據的參與配置。資料對于原生產要素，如勞動力，土地等資本與技術具有替代效應，其背后是經濟結構變化，要素內涵改變；第三，數據整合優化。最終實現數據融合的驅動。在大數據時代，數據成為新的生產力源泉，并與傳統生產要素相結合形成新型的生產要素——數據。數據依靠高流動性和低成本、長期無限性以及外部經濟性的特點，它在國民經濟各個部門中有著廣泛的輻射帶動效應，有利于促進全要素生產率的提高。

02｜數據成為要素的過程和價值形成

單一的數據不是資源，不是資產，也不是生產要素。數據要成為要素，需要經過哪些必要的過程？數據要素從產生到發生要素作用的全過程中，數據要素的價值如何形成？需要分析和回答這些問題。

在數字技術和數據要素的作用下，土地、勞動力、資本、技術這些傳統生產要素迎來了數字化變革的新機遇。

傳統要素與數據要素的融合將有利于釋放這些要素的更大價值，與此同時，也將產生新的可流通交易的數據。

01｜數據確權的國際探索

歐盟建立起“個人數據”與“非個人數據等”二元架構?！皞€人數據”是指與個人信息密切相關且能夠在法律上確認為信息的一切載體。對任何被確定或可辨認自然人的有關“個人數據”，它的權利歸自然人所有，它所享有的權利有知情同意權、修改權和刪除權，對處理權、遺忘權可以進行拒絕與限制，隱私訪問權及隱私權在內的各項基本權利。對于“個人數據”以外的“非個人數據等”，公司享有“數據生產者所有權”。對于“個人數據保護規則”中涉及到的其他權利、攜權以及其他一系列寬泛而又絕對的權利。其中“個人數據”是指所有與自然人有關的信息及資料，包括個人姓名、性別、年齡、職業、住址、電話號碼、家庭地址以及其他個人身份信息等。面向“個人數據”之外的“非個人數據等”，企業擁有“數據生產者的權利”。

02｜數據確權要著重考慮的問題

綜合考慮美國和歐洲市場在數據確權上的做法，我國在進行數據確權時，要結合中國國情和數據要素的市場化實踐，著重考慮以下五個問題：

在我國，由于數據資源的匱乏，數據價格形成過程存在著“檸檬”問題，這嚴重制約了數據要素市場的發展。就數據要素市場而言，要素對價值生產的貢獻值是不能直接確定的，只有在市場經濟條件下，競爭才能歸結為數據要素的價格信號。

當前數據定價領域基本遵循信息產品定價的傳統模式，例如谷歌的云平臺就采用了每分鐘計價模式、連續折扣模式。在數據市場中，數據價格是由數據本身屬性決定的，即數據的使用價值與數據的質量成正比，而非取決于其初始價格。數據具有高固定成本、低邊際成本，產權不明晰、來源多元，結構多變的特點，數據買方和賣方對于數據價值的評價具有“雙向不確定性”特征，使組合后的數據質量完整性高，稀缺性與潛在價值給數據交易產品的定價造成了很大的問題。

由于數據自身存在的無損復制性、按不同業務場景產生收益的可疊加性，使得特定數據資產的價值與傳統資產價值不同，不是一個固定值，而是一個隨不同因素變化的動態值。

數據市場可劃分為一級市場與二級市場。在數據一級市場逐漸完善的時候，在此基礎上，出現了許多融合應用，以及二級交易市場的形成，即數據交易所。目前，國內數據交易主要有數據交易平臺、大數據中心、數據云計算等幾種模式，不同模式下的交易主體及服務對象各不相同，但都存在著一些共同特征，即信息不對稱。數據交易所將是今后重要產業，怎樣構建與經營一個良好的數據交易所，推進數據資產化的落實，是一個需要重點考慮與探究的課題。

我國數據要素市場發展需要

數據要素市場技術創新主要解決數據要素市場活力不足問題。市場要活躍，先決條件是市場要健康、有序、安全。因此，實現數據有效確權、有效定價、可信交易等方面是數據要素市場技術創新的關鍵點。

由于數據資產的特殊性，采用提交權屬證明和專家評審模式等傳統手段缺乏技術可信度，且存在篡改等不可控因素，需采用新一代信息技術有效解決數據確權問題。目前有兩大類場景：

首先，對于數據要進行物理的流通與交易，并對歸屬的情景進行了界定。在這一情景中，要求生成、采集和傳送數據、利用和收益全周期記錄和監測，為數據共享與流通奠定了扎實的技術基礎，由此達到生態圈內各參與主體對其數據資產作出貢獻以及資產流轉和財產分配的監管等，實現收益共享風險共擔，推動數據資產流轉。

其次，鑒于數據將在各經營主體間流動和共享，不同資料的重組、分析將形成新的數據，造成了由于多主體參與而很難對數據進行情景劃分。目前，國內數據交易主要有數據交易平臺、大數據中心、數據云計算等幾種模式，不同模式下的交易主體及服務對象各不相同，但都存在著一些共同的特征，即信息不對稱。在此情景中，應以數據的實際占有與控制權不變或者所有權模糊不清為前提，在保證企業數據安全的前提下保護個人隱私，推動數據共享利用和業務創新等。

當前對于數據資產價值評估的研究還處于早期階段，評估方法尚不成熟，且鑒于各類條件和數據本身的特性，數據資產估值仍然面對較多難點和挑戰：

首先，數據價值具有變動性。數據的可用性取決于它對用戶有用性和可靠性兩方面因素的要求。數據價值因相關性而異，并且不同的數據使用者，其數據相關性也是不同的。二是數據存儲和更新的高效性。數據周轉速度增加，意味著數據過時速度相應增加，伴隨著不斷產生的新數據，舊數據有貶值之勢。

其次，數據價值不確定。如監管、全球治理、隱私權問題等，也許會給數據帶來經濟價值，也會給企業在數據上的投入強度帶來實質影響。

再次，數據資源的無限性。數據資源可以無限使用，而這個特性也使數據資產的價值難以計量。

最后，數據資產權屬的復雜性。所謂權屬即是所有權的歸屬。由于數據資產屬于無形資產，其權屬屬性與實物資產不同，需要關注的因素更多，更為復雜。

當前數據市場有效供給不足、質量不高，一方面原因是數據開放共享不足，另一方面是數據供需方“不想”“不敢”“不會”：“不想”是擔心泄露商業機密和隱私，“不敢”是擔心違法、違規、侵權等風險，“不會”是缺乏提升數據價值的技術和手段，一句話就是缺乏信心。

為此，要探索采用新技術、新理念、新模式，保障數據資產安全和交易安全，保護企業商業機密和個人隱私，建立信用體系，構建“良幣驅逐劣幣”的良性生態，實現可信交易。

我國數據要素市場發展需要

數據要素市場機制創新主要解決數據要素市場主體交易積極性弱問題。主要圍繞建立數據流通交易運營機制創新，以有效激勵機制、新型交易市場、創新運營模式等進行數據要素市場機制創新。

有效的激勵機制是提高數據資產主體積極性的關鍵。

政策激勵方面。一是建立和完善治理規則體系。依據國家相關法律法規，借鑒上海、深圳等地經驗，結合地方實際，制定相應配套的地方性法規，并在實踐中不斷驗證和完善。二是積極推動數據資產作為企業的一項核心資產進入企業財務報表科目。數據資產會漸漸成為企業的戰略資產，企業將進一步擁有和強化數據資源的存量、價值，以及對其分析、挖掘的能力，進而會極大提升企業的核心競爭力。三是根據本地實際和發展需要，制定相適應的財稅、金融、產業等政策，引導和支持數據交易市場和生態健康、有序、可持續發展。

市場激勵方面。一是探索開展數據資產質押融資、數據資產保險、數據資產擔保、數據資產證券化等金融創新服務。二是積極探索、穩步推進數據資本化。

道德激勵方面。重點探索著眼于促進共同富裕的“數據公益”等第三次分配實踐。

采用新理念，運用新技術，加強頂層設計，完善規則體系，建設新型交易平臺，構建高水平數據流通交易市場。一是做好頂層設計規劃。打造安全可信、包容創新、公平開放的數據要素市場。二是完善制度規則體系。探索建立數據要素權屬制度，完善數據流通交易規則。三是打造新型交易平臺。運用新技術新模式，分行業、分領域、分地方構建特色場景，推進數據流通交易。

優化數據要素供給，創新運營模式，推進數據要素市場高效、規范、有序發展。一是加強數據要素供給。創新數據產品體系，推動公共數據、企業數據、個人數據有序進入交易市場。二是營造數據產業生態。圍繞數據要素流通交易運營，培育覆蓋數據要素全生命周期的產業生態。三是拓展國際數據市場。積極融入國內國際雙循環，穩步推進跨境數據流動，拓展市場空間，提升競爭力和影響力。